元宝因为体质原因, 从小被静淑教导在外一定不能喝水, 以防去洗手间时暴露。但这段时间，他一直同郑开元在一起，吃饭喝水逐渐形成规律。
整个上午滴水未沾, 导致他现在口干舌燥, 喉咙发痒, 眼神带钩般直直地黏在水杯上。
“想喝水吗？”郑开元一直分神注意着元宝，见小孩的神态不自然，顺着目光扫过去, 这才想起元宝曾经的习惯。
元宝点头, 小手攀着郑开元的膝盖, 他太渴，渴成了一块失去水分的人形土块, 似乎连眼睛都不再湿漉漉的。
郑开元记得学校里有一家小超市, 快跑的话，来回最多四分钟, 便跟元宝商量道，“你在老师这里等一会儿，哥哥去给你买瓶水好吗？”
元宝抱着小哥哥的腿不松手, 他将头枕在对方的膝盖上, 目光躲闪地看了张娜几眼, “嗖”地一下, 只留给张老师一个后脑勺。
张娜见小朋友撒娇的模样, 抿唇笑着拉开抽屉, 把她的加餐拿出来，“我这里还有一盒奶，元舒喝吗？”
“哥哥？”元宝扭头望了一眼牛奶，转身询问郑开元。
“别忘记谢谢老师。”
元宝乖乖地道谢，接过牛奶之后，不急不慢地小口抿着。他像小松鼠一般，警惕地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虽然心中觉得无害，但还是小心地靠近郑开元，小手紧紧地攥着对方的衣襟。
张娜从一沓卷子中找出两人的试卷和答题纸，一并递给郑开元，“老师看过你的答题，两门都是满分，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元舒的试卷。”
她打磨着嘴边的话，但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对方幼童的模样，“元舒他……几岁了？”
“四岁。”郑开元解释道，“他跟我一起学习。”
张娜把元宝的试卷和答题卡做了一番对比，很快发现潜在的蹊跷。所有答对的题，都出自课本或者练习册中，其余空白的地方，大都是新题型或者上学期的知识。但这种复制粘贴的能力，足足让张娜失神几秒。
她迅速找到发挥这种能力的地方，“元舒这个天赋可不能浪费了，你知道学校最近要举办的竞赛吗？”
“听竹含说过，但是不太清楚。”
“其实是市里举办的比赛，学校这边先做选拔赛。”张娜说，“竞赛有三个级别，分别是小学、初中和高中，以小组竞答的模式对抗。回答正确的题目最多，得分最高的一组是冠军。比赛规则很简单，内容大都是百科知识一类。其实靠的主要是记忆力，这种比赛一般都有题库。”
“说起来记忆力……”张娜出神地看着元宝，“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吗？”
郑开元听到吸管吸空的声音，把元宝手里的奶盒拿走，他算了一下时间，问道，“老师，现在几点了？”
“还有二十分钟放学。”张娜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报了时间，等回神后才重新拐回原点，“开元啊，你觉得老师的建议怎么样？”
一杯牛奶下肚，大多数人约在一个小时内去洗手间。这次谈话，郑开元估计会在十分钟内结束。而从学校到小区，就算悠闲地踱步也不过十五分钟。
这样合计出来，郑开元才安心地回答，“必须是学校里的学生才能够参赛吗？”
张娜说：“那是当然，不过没有年级限制，你和元舒可以做搭档成一组。”
“宝宝还在上幼儿园。”郑开元说，“参赛这件事，我需要问宝宝和家长。”
“还在上幼儿园？”张娜愣怔地一顿，她方才被元宝的天赋带偏，潜意识将他提拔到小学中，现在只能寻求其他支援，“那你呢？你想去吗？”
“宝宝去我就去。”
张娜怀揣一丝希望，问元宝：“元舒想去吗？”
这时，元宝已经随着郑开元起身，听到张老师的问题后，他抱着小哥哥的腿，往后躲了躲，“哥哥去，我就去。”
张娜欲哭无泪：这怎么还循环上了？
郑开元见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表明自己会回家同双方家长解释一番，如果两厢同意，自然是皆大欢喜，那么元宝上小学的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娜自然同意对方的提议，孩子毕竟年岁小，总不能为了一场比赛去打乱人家的上学节奏。但郑开元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她想再争取几句。
“这些是老师搜集来的题库。”张娜弯腰打开腿边的柜门，搬出半个巴掌厚的书，重重地交给郑开元，“就算元舒不参加，老师也希望你能够去。奖金无论多少，好歹是项荣誉，哪怕锻炼一下胆量，见见世面也不错。”
郑开元接过书的手登时往下沉了几分，他看着书，神情难以言喻，刚要开口，就被张娜截胡，“时间不早了，老师知道你们下午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了。”
接着她起身朝门口喊道：“这不是学习委员吗，来来，帮我叫金雄和竹含过来。这两位同学可不得了，最近的学习成绩是乘着火箭啊。”
郑开元竟然被赶出了办公室。
“哥哥？”元宝扭身，贡献出肩膀上的小鸭子书包，“要放进来吗？”
这本书如果装进书包，估摸真的能将元宝压成银票。
“不用了，书不重，哥哥拿着就好。”郑开元一手抱着书，另一只手牵着元宝回家，不忘留心多问一句，“想去洗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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