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对，”荣女士迟疑道，“是我太冲动了……”
话未说完，一道尖锐的鸣叫，骤然穿刺而来。
这音调仿若鸟类的高鸣，随后又是一声尖鸣，鸣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荣女士脸色剧变。
“不好！”张队立刻将枪擎起，“是啼鹰群！”
“那几个人刚才出去了……”荣女士犹豫道。
“难道您还想去救他们？”张队呛了一句，“眼看天要黑了还往外跑，死了也只能怪她傻了。”
哐！
仓库的顶棚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张队停下话，迅速的凑到了门边，从门缝里朝外看去。
此时夜幕已经彻底的降临，没有灯光的死寂城市上空，却盘旋着无数双发光的眼睛。
张队粗略的数了数，心中便是一沉：“四十只！”
他退回荣女士身边，下达命令：“快把东西都堆到门口。”
又对荣女士道：“您退到里面去。”
女子神情有些惊慌：“这仓库会顶不住吗？”
“数量太多了，”男子脸色难看，“真是见鬼了。”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仓库里有些落满灰尘的沉重器械，皆为钢铁制作，这些人搬运起来，却甚是迅速。
不一会，仓库门口便堆满了器械。张队让荣女士站到后面，命令四个战士围住她，剩下的人便潜在门边，严阵以待。
他刚分配完，顶棚便剧烈的晃了一下。
支撑顶棚的钢条发出刺耳的鸣声，随后又是一下撞击，‘哐’、‘哐’！间或有鸟类的尖鸣。
张队全神贯注，一滴汗水从他的脸颊便滑落，忽然间他低声喊：“开火！”
与此同时，一只足有半米长的爪子，猛然从门框上刺进来，直接将铁门的顶端掀开了一个裂口。
十几支枪也瞬间开火，对着鸟爪射击。
门外的啼鹰受到惊吓，猛烈的撞起大门，哐哐声响中，数根漆黑的羽毛从裂缝在滑入仓库，忽然，大门发出一声哀鸣，鸟爪奋力缩了回去，同时将几乎五分之一的铁门直接撕扯着抓走了。
借着枪-支射击时的微弱火光，撕开铁门的生物，终于露出真容。
——翼展后近十米，浑身羽毛坚硬如铁，翅尖上还生有附肢的变异文鸟。
没错，所谓啼鹰，正是这种曾作为宠物的文鸟。
“糟了，”张队急道，“快把缺口堵上。”
在他说话时，啼鹰已经借着那点缺口，将喙伸了进来，并开始用爪子不断挠起铁门。
啼鹰的头部长满了红色肉瘤，眼睛周围更是生出了突起物，十分可怖。荣女士不由心慌的道：“张队……”
“不是让你退后吗。”男子有些不耐烦，“放心吧，我们豁出命，都会保你的。”
女子神情一黯。
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小腹。
“张队，”一人急道，“这样下去，撑不到天亮的。”
“拼死也要拖住，”张队咬牙道，“妈的，刚来尚台就遇到这些畜生……”
那一泓亮光，便是在此时划开了天幕。
末日之后，只要入夜，城市皆淹没于漆黑之中，灯光这种人类文明的产物，随着人类的灭顶之灾而消亡。
除了一些大型基地，张队已经很久没有在夜色中，见过这般耀眼的亮光。
他不由愣住，随后听到一阵鸣啼，先前攻击着仓库门的啼鹰蓦然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起来。
“怎么回事？”
鸣声越来越多，似乎是啼鹰群出了变故。
“好像是前面的鹰群被攻击了，”一名男子凑到门边，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他却眯起眼睛，用肉眼观察着，“大概……五百米外，是之前那个女孩！”
观察员惊呼一声：“她在跟鹰群战斗，用枪……不对！是用钢棍？”
话音刚落，又一道亮光劈开了天幕。
观察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那、那是……金属摩擦出的火光？”
“让开！”
张队一把推开观察员，自己凑到门边，原本盘旋在仓库外的啼鹰，都已经被这突兀的亮光吸引，朝前方聚集而去。让他得以安全的观察。
男子掏出红外望远镜，只见夜幕中一片涌动的红潮——皆为啼鹰。
忽然，一只比攻击仓库的啼鹰大了一倍的变异鸟，头部与身躯猛地分开，大片的热血洒出，在成像中糊成一片。
啼鹰群纷纷振翅，尖锐鸣声不绝，但随后又有一只啼鹰坠落。快摔到地上时，它的身躯猛然裂开。
不，不是突兀地开裂，而是它原本就被劈成了两半，但出手之人的动作太迅速，于是令这只啼鹰还短暂的维持了完整。
张队又仔细看了一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劈开啼鹰、划亮夜幕的，真的只是一截钢棍。
他脸上淌下了汗，那钢棍他也见过——是那名异化人少女离开时，从地上的废器械里抽的，锈得斑斑驳驳，被她用来当成扁担，挑着她那两名同伴。
“这怎么可能……”张队得出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结论，“那女孩……在杀啼鹰？”
还是用一截锈了的钢棍！
那可是有着角质化皮肤、连子弹都不一定能伤到的啼鹰啊！
“张队。”
荣女士忽然道：“我们过去吧。”
过了片刻，张队才回过神：“什么？”
“你要出去？”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你疯了，这种情况下，出去就是送死。”
“我是说，我们去找那个女孩，”女子辩解道，“到她身边去……”
她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荣女士，请别拿你的性命，和我部下的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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