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斯越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韩母正坐在客厅织毛衣。如今季节还早，只是她平时的爱好就是放松的时候打打毛衣，很有意思。
韩家是书香门第，一大家族都是读书人，留学回来的不在少数。韩斯越的父亲叫韩振恒，在大学授课，母亲余青苹在高中教书，两人是以前留学时相识恋爱结婚的，回国后才有了韩斯越。
见韩斯越出来，余青苹问她：“最近在学习上没什么麻烦吧？”
“没什么麻烦，月考刚考完，考得还可以。”头发不在沥水后，韩斯越收了毛巾，“在班上的排名没什么变化。”
“挺好。”余青苹吩咐说，“小越，你帮妈拿份今天的报纸，哦对了，眼镜也帮我拿一下。”
“好。”
韩斯越拿了报纸和眼镜给余青苹，余青苹挥了挥手说：“好了，你记得把头发吹干，不然睡觉小心头痛。看书去吧。”女儿从小挺有主见，但也懂事，学习的事情不需要他们两个操心，余青苹很放心让她自己安排。
韩斯越吹干头发，收拾好浴室，路经走廊时发现她爸正戴着眼镜在书房写字，她没有进去打扰，直接回了房间。
韩斯越在家的话都是直接在房间写作业，桌子自从多了一台电脑后，空闲位置变小了。电脑是韩振恒坚持要买的，他认为互联网接下来会在中国持续发展，国内的众多人口代表了广阔的市场，接入互联网才不至于落后时代，余青苹也同意他的观点。但韩振恒要求韩斯越只能在周末的时间打开电脑，每天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韩斯越写完数学作业，一看钟表已经九点半了，再过十来分钟就是她平时的睡觉时间。她想起自己夹在程森淼书里的纸条，虽然不知道程森淼会不会看到，她还是打开了电脑，准备查一查邮箱有没有回复。
邮箱提示了有一份新邮件，没想到还真的有。韩斯越看了看程森淼发来的邮件，琢磨了一会，才回复了一封——
程森淼傻眼了。
她等来了韩斯越的邮件，却没有想到韩斯越给她发了一封全英文的邮件，她乍一看也就看明白了几个人称代词，根本解读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只好先回复：
「韩斯越同学，不好意思，你的邮件我现在没有看明白，我去买一本字典，等全部弄清楚了再回复你。」
发完邮件，程森淼就赶紧穿衣服下楼，这会都该是睡觉的点了，宋巧玲正纳闷女儿怎么又下来了的时候，程森淼都快走到门口了，宋巧玲忙喊住她：“哎，女儿，干嘛呢？怎么晚了你怎么又把衣服穿上了？”
“哦，这个，我有英语作业不会做，要出门去买本词典。”
“你也别着急啊，什么作业不能留到明天做？这大晚上的你自己跑不出去多不安全。更何况时间也不早了，书店也不一定还开着呢。”
程森淼低下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明天还有明天的作业呢，每个科目都有作业。”
宋巧玲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们学校怎么这么多作业啊？你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这样吧，女儿，你别出去，哎——老程啊，”宋巧玲朝二楼喊了两声，“快下来，赶紧的，有急事找你。”
程森淼不想麻烦程昱山，但来不及说，程昱山已经穿好衣服匆匆下楼了。他一见程森淼，问的也是相同问题，这么晚还出门做什么？一听宋巧玲解释，原来是出门买字典，他乐呵呵地应了，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程森淼很不好意思，大晚上还麻烦他，就送他到了门口，程昱山笑问：“女儿啊，你要买什么，仔细和我说说。”
“英语的词典吧，你……呃，爸……呃，你就看着，还有英语的辅导书也可以。”
“行，爸去看看，只要书店开着我就给你买来。”程昱山摸了摸程森淼的头，笑着走了。程森淼楞在原地。程昱山的个子很高，不笑时严肃，笑起来时又很温和，等到程昱山把车开出了车库，借后视镜看到程森淼还站在原处的时候，赶紧摇下车窗冲她挥手：
“快回去吧，站在风里冷！”
程森淼也冲他挥了挥手。她往回走，心里想：原来这就是别人家的爸爸。
她的亲爹程大伟虽然名字里有个伟，却不是那样的人。他长得挺俊，程森淼在以前的照片上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二十几岁，照片里他抱着胖墩墩的程森淼笑得很开心。
那样的笑容是真切的。可程森淼自有记忆里来，却再也没有见过。她与程大伟，像一间房的两个陌生人，就连血缘关系也串联不起那点薄弱的亲情。
程森淼还记得，她出事最后一次和程大伟联系，是他发微信来，让程森淼给他交电话费。
算了。程森淼想，想这些事也没用。她回到程宅，和宋巧玲一起坐在客厅中，陪着说了会儿话。不过半个小时，程昱山就回来了，不仅带了书，还带了宵夜，热腾腾的面。程森淼没忙着去看买了哪些书，而是和他们先把宵夜吃了，热腾腾的面，卧上一个荷包蛋，香稠的汤底配上辣味刺激味蕾，青菜红汤，香得很。
等程森淼把书拎回房间一看，程昱山买的不是一本两本，他一买就是一堆。程森淼摊开看来了，除了一本新华字典外，还有一些语法书、单词书、原版英语书。程森淼忍不住笑，这估计就是听店主推荐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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