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邓老师吗？”程森淼走到那人旁边问。
女老师转过头问她：“我是。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新来学舞蹈的吗？”
“我是初三十四班的，孙姗姗的同学。她今天生病了，我来替她请个假。”
“哦，行。姗姗没事吧？”
“她身体不太舒服，已经回宿舍休息了。”
帮孙姗姗请完假，和邓老师道别后，程森淼便朝门外走。她低着头，心里有点遗憾这次没看到韩斯越。
刚到门口，突然一股力气飞扑进来，程森淼冷不丁被人用脑袋顶了脸颊骨头，疼得她差点冒出眼泪。
程森淼忍着痛问：“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真不好意思。”
那人看起来也没好多少，低着头不停搓揉着脑袋，两脚来回跺，只差没蹦起来了。见她脚边掉了两瓶水，程森淼看了提醒说：
“小心点，别踩到水滑倒。”
女孩后头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个另一个人，她打量了门口的情况后，不客气地大笑：“不是吧，斯越，你居然撞到人了！谁让你跑这么快的，笑死我了……”
“我都要痛死了，你还笑。”韩斯越捂着脑袋抬头，抱怨似的打了她一下，“金悦诗，都怪你闹我，你还敢笑我，等等看我不打你。”
那个叫金悦诗的女孩笑得更大声了。
程森淼缓了缓，弯腰捡起两瓶水：“你们的。”
“谢谢啊。”金悦诗笑眯眯地接过。韩斯越看了看程森淼脸上一块突兀的红斑，抱歉地说，“这位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撞到你的地方还好吗？”
“没事了，不是很疼。你呢？”
“我也还好。”
韩斯越摸了摸发疼的脑袋。她的眼角有些发红，就像刚掉了两滴眼泪珠子。程森淼感觉她的形象一下子变得生动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发。
“好巧啊。”这回程森淼笑了，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得很灿烂。“我之前在少年宫附近见过你。你还记得吗？我是这个月刚转到一中来的，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读书。”
这下韩斯越认出她来了。这是上次在路上帮她捡过帽子的人，没想到这么巧，她们在这里也能碰见。这个人和上次看起来有点不一样，韩斯越想，虽然长得还是一张脸，可上次看起来感觉颓废一些，现在校服一穿，像个学生了。
“你们好，我叫程森淼。三个木的森，三个水的淼。初三十四班。”
金悦诗噗嗤笑出了声：“你幼儿园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程森淼沿着她的打趣往下：“学写名字的时候是很辛苦。”
“我们是初三一班的学生，我是金悦诗，她是我的好朋友，韩斯越。”
“那不打扰你们了。”程森淼淼笑着说，“下回见。”
程森淼再见韩斯越的事，隔一天就来“下回分解”了。
她跟着孙姗姗去了舞蹈室，听说在周五的时候，舞蹈团成员们通常会因为明天休息的缘故而多练习半小时。
路上孙姗姗还在问程森淼原由，程森淼好脾气地笑了笑，说她还挺喜欢舞蹈，只是自己没天赋，学不成，只能跟着孙姗姗看看。
这话半真半假。程森淼没有天赋是真的，让她劈个叉，难度系数大概和让她登月差不多。
孙姗姗来得早，舞蹈室里还只有邓老师一个人。程森淼和她打过招呼，又搬出刚刚说给孙姗姗听的那套说辞，邓老师温和地拿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只是说：
“你不耽误学习就行。”
孙姗姗走到镜子那头去拉筋热身，程森淼看着远处的镜子照出自己的脸，女孩子脸上的婴儿肥消减多了，轮廓清晰起来，不笑时有超出年龄的沉稳。程森淼照镜子的次数不多，这次她才意外发现镜子里的人和从前的自己多了几分相似，这让她心里暗自增添了些熟悉的慰籍。
很快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十来分钟后，门口出现了韩斯越的身影。她和金悦诗走进来，互相都有点疑惑为什么程森淼会在这里。金悦诗反应很快，她先和程森淼互相打了招呼，随后韩斯越也矜持地点了点头。
借着镜子，程森淼悄然凝视着她们。
她们两个在角落坐下，韩斯越低着头，金悦诗帮她扎着马尾辫。她的头发看着很软，金悦诗来回扎了几次才扎出一个像样的马尾，不知道她们在悄声说着什么，韩斯越脸上有了很淡的笑容。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程森淼都在观察韩斯越。
舞蹈团近来主攻的是民俗舞蹈，邓老师给她们排了孔雀舞，准备参加十月份的一个比赛。舞蹈已经排练了大半年，基本接近尾声，剩下的只是继续磨合和一些细节上的体现。
韩斯越是领舞。她有种天生的魅力，自然而然地就会吸引走旁人的目光，她无论热身或是跳舞时，体态都自然而优美，脖子直得让程森淼惊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她以前总是坐在电脑前工作，没得颈椎病已经是万幸了，但是多少也有点脖子前倾，站立走路的时候没有那么美观。
程森淼想了很久，为韩斯越想了个词。她觉得韩斯越跳舞时像个骄矜的公主——她扬起的下颚，舒展的双臂，无一不在展现青春对她的馈赠，自信就藏在她的眉宇里，时刻吸引每个人的目光。
程森淼感叹，韩斯越确实是天生的光源，天生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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