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叶青送出门，李小蝶转身就把门闩上，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天气已经变得很冷了……但她像是感觉不到寒冷，只呆呆地看着肚皮上的那一大片红斑。
她好像记得，昨天还没有的……
是真的复发了。
而且，还比以前严重多了——是不是代表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她不该答应武强的……
…
…
“青姐，李小姐……不，小蝶她，起了吗？”
武强一大早的又跑了过来，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大食盒，脸上泛着疲惫和油光，但眼里却翻滚着兴奋与喜悦，“我做了早饭，过来给你们。”
显然，这小伙子是在与小蝶互诉衷肠后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又天未亮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吧？
天下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叶青心里暗叹一声，见恰好四下无人，侧身让了让，“进来吧。”
武强说话都结巴了，“不，我不能进去，这样不，不太好……”
叶青幽幽地道：“可我也拎不动这么重的早饭呀。”
那倒也是，武强一手提起一个大食盒，“那我就把东西提进去，放下我就马上出来！”
叶青心事重重走在前头，“进来吧，别废话了，再说小蝶指不定没胃口吃早饭呢。”
“她怎么了？”武强听了快步跟上，神情焦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也是小蝶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说，只得提示道：“你需得多关心她一些。”
二人到了厨房，竟意外地发现李小蝶也起来了，叶青忙走过去，“你怎地不多睡一会儿？”
她边说边拉过小蝶微凉的手，摸到了一手的粉，小蝶这是用粉将手上的红斑掩盖过去了？
李小蝶柔柔地笑了笑，“睡得不太好，索性起早一些了。”
武强把食盒放下，担忧地打量了她一遍又一遍，“小蝶，你没事吧？”
李小蝶又笑了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
细细打量，发现李小蝶虽然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但其他的并无异样，武强脸上神色这才缓了缓，“没事就好。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李小蝶伸手拉住他，“武大哥，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武强浑身震了震，像有一股电流自李小蝶的手上传来，令他半边身子都又酥又麻，“……好、好的。”
叶青识相地端了碗粥，拿两个馒头回自己房里吃去了。
…
…
“武大哥，你吃这个……还有这个……”她像个贤惠的妻子般，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不停地为丈夫布菜。
武强从没见过这样主动的李小蝶，一颗心沉溺在幸福的海洋里，根本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
“小蝶，你也吃……吃这个，干炒牛河，牛肉我事先腌制了半个时辰，你尝尝，应该没那么柴。”
“唔……果真鲜嫩，武大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李小蝶由衷地赞美道。
武强挺起胸膛，“别的不说，这厨艺呀，我一定会好好练的。”
“为什么？”李小蝶不解地道。
“因为孩子呀。”武强老脸微红，偷偷地瞄她的肚子一眼，“要给孩子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这样才能快高长大。”
李小蝶一愣，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觉得双眼热热的，忙别开脸假装喝水，不敢看他。
“武大哥，别对我这么好。”谁能知道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而这份柔情，她或许无法回报了……
“我不对你和孩子好，还能对谁好。”武强又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多吃点，一人吃二人补呢。”
他甘之如饴。
李小蝶看着碗里的那块又大片又鲜嫩的牛肉，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怎么了？小蝶，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武强道。
李小蝶突然掉下眼泪来，紧接着，她做了自己十几年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
倾身吻上了武强的唇。
“啪嗒”，武强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上。
…
…
纪五福揣着悄悄从苍耳子的“骨室”里顺来的药粉，偷偷摸摸地出了谷底，再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易家村。
药粉只有一包，但乌拉乌和一眉却有两个人。
“乌拉乌，一眉，你们听着。”才见面，甚至乌拉乌还没来得及责怪她什么，她便开门见山地道，“你们三年多前被压制在体内的病毒已经开始复发了。”
乌拉乌与一眉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
纪五福接着道，“现在我弄到了一包药粉，跟你们三年多以前吃的那包一样。”
一眉按着疼痛不堪的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精神集中，“纪五福，你是说，只要我们再吃一包，又能继续挺三年吗？”
“不。”纪五福斩钉截铁地打破了他的希望，看向二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它无法再压制你们的病，甚至可能让你们更痛苦，死得更快。”
“那你还拿给我们？”乌拉乌瞪大了双眼。
“我只是想要赌一把……”她神情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我不想坐以待毙，看着你们一个个地死去。”
苍耳子说了，这药粉服食第二包已经没有用了，只会加剧死亡。
她知道他不撒谎。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要是有奇迹出现呢？
苍耳子做的试验里，骨粉只能压制一次人体内的病毒，第二次服食药粉已经全无作用，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例外不是么？
再不济，就算是变成那个活死人一样，不知人事地躺着，但起码人还活着，会呼吸不是吗？
一眉按着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纪五福，你真是个好人。”
她无力地坐在一旁，“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好人。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吃，任病痛慢慢折磨至死，长痛有时候其实也比短痛的好。”
一眉看向乌拉乌，“喂，小伙子，你就把药让给我吧……我这头，都快疼死了！”
乌拉乌撇了撇嘴，“我本来就没打算吃。”
他当年得的是恐水症，一直到如今也没有复发，既然没复发，那他才不要自己吓自己。
一眉扯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谢啦！”
说罢，伸手去拿起纪五福放在石桌上的药粉。
纪五福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压住他的手，“算了，你还是别吃了，我再去想其他办法……”
一眉一把拨开她的手，迅速地将药粉全部往嘴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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