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似锦拿起第一件月白色的礼服，钻进旁边程颐专门给她准备的更衣室。
“老头子，为了让似锦开心，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韩影收拾好碗筷，走到沙发边上，手扶着程颐的肩膀说道。
“没办法，雪儿命苦，不能等到我们接她回来的那天。现在只有似锦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女，自然要多疼一些。”程颐拍了拍韩影的手。
两人夫妻几十年，自然了解彼此的心意。
他们两个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阻止程雪嫁给叶世宏。
遗憾是没办法弥补了，只能将所有的爱全都倾注在叶似锦身上，聊表安慰。
韩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嗔怪道：“我跟了你几十年，也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哼！”
听着妻子撒娇似的抱怨，程颐一张老脸上笑开了花。
是啊，这一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韩影了。中年得女，本应该是人生喜事。可他当时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根本无暇抽时间照顾母女俩。
程雪的整个童年，几乎都是被韩影一个人领着。
程颐并不是不在乎她们母女，实在是抽不出来时间多陪伴。
“老婆子，等咱们帮似锦在M国立稳脚跟，我们就环游世界吧。咱们都老了，也是时候让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了。我想让似锦接手我的公司，戴维辅助她，你觉得怎么样？”
程颐的决定正好是韩影想的。
他们两个老家伙操劳了一辈子，终于将事业做到了如今的局面。如今叶似锦也找到了，戴维也培养出来了，他们确实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好，好啊！”韩影的眸子有些湿润，只要一想到程颐说的，她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叶似锦换完衣服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外公外婆，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叶似锦的声音，程颐和韩影赶忙分开彼此。
他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秀恩爱被叶似锦抓个正着，脸上都有些红。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感触罢了。对了似锦，你穿着这衣服感觉怎么样？”
两人同时抬眸，朝着叶似锦那边看去。
叶似锦穿着一袭月白色长款礼服，布料垂感很好，一直到脚踝处。
这可能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那种款式的裙子，不管是长度还是样式。
“很舒服，腰部设计成收腰款式，也不觉得紧。胸口这处的刺绣做的也很好，并不明显，但靠近的话，还是能看到的。”
叶似锦一边说着，一边摸上胸口处的刺绣。
这属于内地文化，原本以为国外不会时兴，却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设计师添加进去这种文化。
程颐和韩影对视一眼，其实这条礼服，一开始设计的初衷，是想着纪念程雪。
这月白色，是程雪最喜欢的颜色。
而上面用银线刺的雪花图案，也是程雪喜欢的。
“很漂亮，很美。”程颐的眸子有些迷茫，像是透过叶似锦看到了程雪一般。
叶似锦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转身拿着第二套礼服钻进了更衣室。
“像，太像了。似锦本来就跟雪儿长得有几分像，如今穿上雪儿喜欢的衣服，更是像。如果能再改变一下妆容和气质，简直就是，简直就是……”韩影捂着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个母亲，她对程雪的感情要比程颐还要深上许多。
刚刚看到叶似锦从更衣室出来，她真的差点激动到哭。
“老婆子，以后咱们不能总是想着雪儿了。雪儿已经死了，如今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是似锦，是我们的亲外孙女。要是让似锦知道我们一直把她当成雪儿看待，只怕似锦心里会不舒服。”
叶似锦其实并没有将门关严实，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能看出程颐和韩影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想着偷偷听一下他们的对话。
当听到韩影和程颐说的，叶似锦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的死是外公外婆心头最大的遗憾。
她来M国的初衷，也是希望能替代母亲，陪伴在外公外婆身边。
可当她听到程颐说她就是她，不能作为别人的替代品时，叶似锦心里是真的感动了。
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串滑落。
她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默默将第二套礼服挂在一边，叶似锦重新穿上第一套试的礼服，推开门走了出来。
“外公外婆，别的礼服我不想试了，就穿这一套吧。我喜欢这一套。”
叶似锦的眼睛还有些红，却逼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程颐和韩影对视一眼，他们都是活了多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可能连叶似锦这种情况都看不出来？
一定是听到了刚刚他们的谈话。
“似锦，你真的确定就穿这一套吗？还有那么多礼服你还没试呢！要不都穿一遍再做决定？”程颐眸子闪了闪。
他确实觉得叶似锦穿第一套礼服很像程雪，可同时他也说了，叶似锦就是叶似锦，只可独一无二，不可为人替身。
哪怕那个人是程雪，也不行。
叶似锦哪里不明白程颐的意思，她小脸上满是坚定，点了点头。
“外公，我已经决定好了，就是这一身了，您不用再劝我了。刚刚您和外婆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们都将我当成了妈妈的替身，我并不怪你们，真的。”
叶似锦知道不说实话的话，只会让程颐和韩影心里难受。
她这个做外孙女的，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代替母亲尽孝道不是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将我当成妈妈。当初妈妈任性犯了错，我愿意替她弥补这一切。外公外婆，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如果能让您二位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止是叶似锦，程颐夫妇此时脸上也早已爬满了泪痕。
能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外孙女，也是他们夫妇两个的福气不是吗？
“傻丫头，你就是你，我们两个疼你不只是因为你母亲。”
程颐说完向叶似锦伸出手，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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