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才发现,所谓熟悉的存在也如此陌生。她其实不熟悉日本,对东京的印象停留在秋叶原,她熟悉的只有眼前的少年。
很多人以为是她照顾着玖兰枢,其实是玖兰枢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她感觉为难的事情。那是因为少年小心的将那些事情排除在外,不会让她看到。
她以为真正的分别是她选择放手的时刻,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分别是死亡。
——
玖兰枢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命不久矣,舒华的躯体对他而言相当于一个盛放灵魂的容器,血族的灵魂有着强大的力量蕴含,而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会以比常人更加快速的速度衰竭下去。
确切的说,他的灵魂正在侵蚀舒华的身体,随着力量的恢复,舒华的身体也在逐步脆弱下来。终有一日容器会被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崩溃。这一点他已有察觉,并去了A市医院做了检查。
“患者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他体内的器官正在逐渐衰竭,但是我们找不出衰竭的原因。”朦胧间熟悉的诊断声传来,玖兰枢微微蹙眉,想要起身阻止,但这具身体仿佛已经到达极限,连起身都做不到。
所以只能听着那个声音继续说下去:“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舒宴小姐,还请您……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么……
玖兰枢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有些摇晃,但他仍旧精确认出站在病房外的身影。少女穿着普通的衬衣搭配牛仔裤,头发随随便便扎起来。
听到不好消息的舒宴并没有过多反应,反而是另一个声音插入进来:“卧槽什么叫做找不出衰竭原因?你们会不会治疗?你特么让我们做什么准备?说啊!”
“白岫你别闹了!把手松开!”临白上前用力将白岫攥住主治医生衣领的手抽离,她用的力道很大,有些长的指甲甚至划破了少年的手,白岫由着临白一根根将他手指掰开,抿着唇狠狠瞪过来。
主治医生对这种场景也算见惯,拂了拂衣领褶皱处,倒是没有过多责怪:“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医者父母心,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轻言放弃。”他建议道:“也许您可以试着转院到大城市,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么有劳您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沉默不言的舒宴先开了口。她礼貌的对主治医生道谢,神情平静。主治医生觉得她这个状态颇是不对,但舒宴并没有多说,她明确的表达出不愿被打扰的意愿,所以主治医生识趣的离开。
“那个……”临白也觉得舒宴有点不太对劲,迟疑开口,舒宴抬眸看去,两个人默默对视片刻,舒宴轻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我想要和哥哥单独待一会,可以吗?”
可以吗?
临白有些担忧,但答应的干脆利落:“我和白岫出去买早饭,一会回来。”她果然拖着有些茫然的白岫往电梯间走,舒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离去,这才转身推开单人病房房门。
门打开时发出轻微一声响,那个少年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肤色苍白。短短十几天,他消瘦的厉害,有着瓷器般脆弱易碎的错觉。他仿佛沉湎在遥远的梦中,同现实划开距离。
一直不肯掉落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下来,舒宴不敢走近,她背靠着房门慢慢滑坐下去,整个人蹲在地面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这是玖兰枢昏迷的第十二天,舒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等待才是最无望的,但她必须坚强起来。
可是看到玖兰枢的脸她总是想要和以前一样扑过去埋头嗷嗷大哭,哭的多狼狈也没关系,反正有玖兰枢在玖兰枢会哄着她直到她笑为止。但现在不一样啦,她就算哭的撕心裂肺玖兰枢还是在昏迷当中,没有人珍惜的眼泪流淌的毫无价值,所以舒宴基本没有在外人面前哭过。
她胡乱的伸出手擦着眼泪,随便扎好的头发散落几缕下来,她也不去在意。舒宴蹲在房门边,不敢靠前。她哽咽着说:“哥哥你醒一醒好不好,我很害怕,所以快点醒过来啊。你还答应过我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到,完不成妹妹愿望的哥哥是会被嫌弃的啊。”
她把头埋在胳膊中,啜泣声压的小小低低。所以她也没发觉,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瞳看过来,玖兰枢向舒宴伸出手,但血族能力强大的只是灵魂,这具躯体衰弱的不堪一击,连起身都做不到。
这样悲哀的事实。
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最终还是舒宴自己停了抽噎。大概是不愿这样满脸眼泪的狼狈模样被玖兰枢看见,少女站起身来低头翻找纸巾,却忽然听到少年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阿宴,过来。”
阿宴,过来。
舒宴猛然抬头,朦胧视线对上少年黝黑眼瞳。他们在彼此最狼狈的一刻对视。
玖兰枢声音沙哑,曾经的惊艳根本听不出来了,他现在和所有垂危的病人一般无二,消瘦苍白一点都不好看。舒宴泪水糊了一脸头发散乱,她每天都花费一些时间将自己收拾好,不想让玖兰枢为她担忧。可事与愿违,她还是把脆弱的自己展示给玖兰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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