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睡过这么早，第二天，李幼荣五点就醒了。
外头天还黑着。李幼荣拿手电筒照着出去刷了牙，打水洗脸，回来坐在炕上不知道干什么，索性又背了一遍原文和剧本。
直到8点天彻底亮了，剧组开饭开工。
因为提早来了两天，拍摄进度这会儿还在小演员身上，李幼荣便整天蹲在旁边观察小演员。在下午见到他妈妈取得人家同意后，再尝试跟他说话。
李幼荣尤其注意这小孩的眼睛和神态。
几个主演和导演都看出来了他这是在做什么，也都默许，导演甚至还让他来看监视器。
当天晚上回去李幼荣就写了一篇分析出来了。
第二天下午，他又无意间跟剧组的服装造型老师搭上了话。
“我这次看到你的时候其实挺意外的。其实我们有准备你的服装你知道吗？”
“那我要换掉吗？”
“不用，挺好的。我这儿准备的，也差不多是从市场淘来的。”
没见过这位服装老师以前是什么样子，反正他现在叼着根烟，就像村子里路边遇到的再也普通不过的大爷。
“咱们演戏这回事，脱离生活，贴合生活不完全是一个妆容，一套服装的事。最主要的是得有那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他开始教起李幼荣来了。
“现在观众们都说，明星是明星，演员是演员。他们都不记得了，明星这词刚出现时，就是对一个演员或者歌手名气达到某种高度的夸赞。为什么现在明星反倒成了贬低一个演员的话呢？我琢磨了一下，个人观点啊，大概就是明星穿着锦衣华服光芒四射，穿着破衣烂衫还是光芒四射。而演员呢？他穿着大牌就是模特样，穿着破衣烂衫就是个乞丐。就在一个会转换，会贴合，有自己的气场问题。”
李幼荣裹着衣服，往前挪了挪问：“那您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有点意思。”服装师吐了个烟圈，笑着问他：“暗搓搓的观察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
“从电视节目上看的？”
“纪录片。”李幼荣伸手比划了一下，“看了好多纪录片。西北的，山区的，那种大学生去城里务工啊，还有一些别的。”
服装师又问他：“自己想到要看这些的？”
李幼荣摇头，照实说：“我去问了中戏的课程安排，然后发现他们整个大一安排的就是看片儿。我就在想吧，我要看别人演过的这类型的片子，容易产生模仿行为，那样就带着别人的影子了。所以，后来就去找了纪录片看。”
看纪录片的同时，李幼荣每天都抽空在镜子面前蹲那么几个小时，用来观看自己练习神态是否自然。
大概是嘴里有沙子，服装师“呸呸”地吐了两下，他把烟往地上一拧，朝着李幼荣道，“来，你也吐两下试试。”
李幼荣没反应过来，看起来有些懵。
服装师乐了，又跟他说：“吐两下，没事儿，不会有人说你不讲卫生不环保。”
李幼荣听清楚了话，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考他。
他抱着胳膊，想着自己今天穿的衣服，现在的模样，角色【小树】的性格，又自己给【小树】脑补出来一个场景，准备好后，张嘴往地上一吐。
服装师表情有些嫌弃，“太假，再来。”
李幼荣总结一番，嘴里又含了口痰。
“哎呀做作，再来。”
“树儿啊，你要记住你是树儿，不是那个各方条件都超级优越还很有涵养的李易铭。你是树儿，你是西北山村出去的，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你小时候连在路边撒尿都干过，随地吐痰算什么？”
“树儿啊，你这条件，要是让你在大学里头遇到个富家女，你是个个凤凰男。咱不兴那些包袱好不好？李易铭斯斯文文，是因为他有条件，有涵养；树儿看起来安安静静，是因为被生活压的，他有一个傻娘，他心里苦啊。”
“吐啊，再吐，吐远点。来，你看我，呸呸呸，忒忒忒，”
后来不知道又试了几次，李幼荣脑子里全是服装师的那句“你吐啊，吐啊。”
他看着地上，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又一声【再来】后，他哭丧着脸说：“老师，咱能换个地方吗？”
服装师乐了，还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得，咱顺便再去喝两口水呗。”
喝了水，回去的路边看到有村民牵着黄牛路过，服装师上前不知道跟人说了什么，直接就把牛牵过来了。
“来，树儿，牵牛回家。”
李幼荣哭笑不得，面上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
他这次，仍是自己根据纪录片里看到的，再结合角色性格做了一遍。
服装师在后面看着，很明显，这次李幼荣的动作自然了很多。
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只有“可造之材”四个字。
点了根烟，服装师笑眯眯的从后头跟了上去，“李易铭，我听说你是国戏毕业的？”
“对，是国戏。”
“本科吗？”
“嗯。国戏现在只有本科。”
“中戏今年可以读研了，你要不要来试着补一份学历？”
李幼荣看着服装师，表情有些古怪，“老师，我……”
服装师笑眯眯，就像一只快逮着兔子的肥狼，“你什么？”
“我现在已经是国戏的副教授了。”
“……”当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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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荣在冬天吃土
我在夏天热成狗
今天至少流了三斤汗，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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