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别人家有一车钱的老爸是怎样?是不是爱指挥老婆,没时间搭理儿子女儿,倒有时间出去花天酒地。
总之冰淇淋他家的这个恋家老男人,是妈咪赶也赶不走,晚上就窝在家里守着三个大小宝贝哪儿也不去,饭局酒局牌局夜总会局什么局他都不心动。
从前没有太太的日子,这些地方去的太多了,越是热闹,越衬出他的孤僻。
而今,儿女膝下,太太如花,外面那些灯红酒绿妖娆烈火再入不了他的一双稳重顾家的好男人眼睛。
夜里十一点,手术室门还是没开。
这场手术做了快七个小时。
施润知道劝不走唐意如,妈妈心里深深的自责着,萧如书毕竟是为了救妈妈,奋不顾身不要了这条命。
凌晨差几分,唐小夕来了。
给施润打的电话,问手术楼层。
施润赶紧地起身,边说电话边看了眼墙壁上靠着闭眼的男人,这人一脸地冷鸷。
施润气的踢了踢他的白色手工皮鞋。
萧靳林睁眼,这个时间点医院安静,光线也暗,男人的一双眼眸暗如沉潭,薄唇抿成一线,拿过了施润耳边的手机。
电话里唐小夕的声音在冷风里有些瑟瑟的小小的:“施润,是在D区二楼东面的手术室吗?我正往这边走。”
萧靳林攥紧手机,转身大步往走廊尽头走。
走到走廊的出口,唐小夕已经过来了,光源束着那束清瘦矮小的身影,跑过来的。
跑到门口,唐小夕猛地停住脚步,呼吸一下子被冰封了一样,两只黑白分明的的眼睛发愣了片刻。
她的手往身上的宽大的衣服里缩了缩,接着没事一样低下头,眼睛盯着远处的施润,往她的方向直走。
经过萧靳林,唐小夕头皮发麻,仍旧能听到心跳鼓鼓,不断拧着打着的声音。
很久了吧。
坚持了一个多月,没有见他,没有想他。
可是隔得一米多,她却叫那清冽的薄荷味道,蛰得神经泛起丝丝的疼痛。
唐小夕咬咬牙快步经过他。
男人的目光冰冷得拉低了整个空气的温度,浑身摄出一股子戾气,盯着唐小夕身上那件宽大明显是男士的青色羽绒服。
萧靳林往走廊出口外走,白色手工皮鞋蹬得地板直响。
伫立在门口的位置,阴郁的视线扫过外面。
什么也没看到。
萧靳林把手从白色长裤口袋里拿出,抬手捏了捏发紧的挺直鼻梁,半阖的眼底,沉黑且充满怒气。
“你怎么才来?”
施润迎向唐小夕,打量她身上那件不是她的羽绒服:“自己一个人来的?”
唐小夕没有回答,视线下意识避开看过来的唐意如,问施润:“我爸爸还在手术?”
施润点头,安慰着说:“马上第八个小时,医生没出来,我们提着心也放着心,至少证明萧老先生还在。”
唐小夕怪异地扯嘴一笑,走到手术室的门边上,在那个位置站着。
她低头脸在阴影里,距离每个人都很远,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不再说话,安静等待。
萧靳林在走廊的窗户口,戒烟这么多年,烦躁得第二次抽了根烟。
凌晨过半,手术室门终于打开。
唐小夕第一个看见萧如书被推出来,她走到推床边,却没有伸手握住爸爸冰冷的手,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是复杂,冰冷,可又有泪痕。
手术医生走过来交代情况:“救过来了,但醒不醒得来很难说,未来七十二小时要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可能陷入长期昏迷变成植物人。”
大家都算平静,因为料到了这个比死亡稍微好一点的糟糕结果。
施润搀扶着唐意如走过去,跟着推床,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里,医生在忙,几个家属却都没说话,安安静静有些奇怪。
萧靳林在和医生沟通,安排看护这些事宜。
探视时间一过,都得出去。
萧靳林对施润说:“你和如姨回家,如姨的身体也不好。”
唐意如点头,同意回家,明天再来,希望萧如书度过这七十二小时,不要变成植物人。
她内心就像一个亲人生病受伤了一样,会难过,盼萧如书好好的,不要让她愧疚增加更多。
萧雪政安排了司机过来接老婆岳母,施润母女得等半个小时左右。
看护来了,萧靳林走远接了个电话,回来和专业的看护沟通,合适的话雇佣下来。
那边唐小夕从椅子上站起,平着目光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声音较轻:“我走了,明天下午过来。”
施润和唐意如都扭头。
和看护说话的男人,清雅的五官瞬时结冰了般,视线寒恻地也看过去。
唐小夕镇定得很,裹了裹身上那件萧靳林几乎用眼神撕了无数遍的男人羽绒服,转个身当真就走。
她不需要别人明白,为什么爸爸手术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不着急担心,她当女儿的不在这里陪夜,悉心守护?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萧如书没有这样守护过她,唐小夕内心并不狭隘,只是呆在这里,显得可笑,显得滑稽,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窒息般悲伤。
萧如书来了A市,不是为她这个女儿而来。
来的那天唐小夕很高兴,因为唐意如说她是孽种,她太难受了,想着爸爸来了,见一见爸爸,和爸爸依偎哪怕片刻,她都有了支撑一般。
但萧如书的眼里,真的没有她。
来了后匆匆见过一面,只问唐小夕唐意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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