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躲在了一颗树的后面,借着白色的月光,他费力地撕下一截衣服,在这茫茫的森林之中,默默地擦着手上的鲜血。
此刻他的左手正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只需要一点轻微的触碰就会带来巨大的疼痛。
他用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暗自祈祷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怪物不会被自己的血迹吸引而来。
忽然,天亮了……
嗯?
秦寿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日出,一时之间竟有些呆滞。
就在这时,怀中忽然传来炙热的感觉。
他连忙反应过来,取出了那个巴掌大小的笔记。
只见一行潦草的文字浮现其中。
〔别紧张,这个是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
秦寿继续往下看去。
〔张松年的小说中并没有对黑夜有过多的描写,只是写了一句你趁着夜色窜入了树林之中。〕
字迹到这里便已经写满了一页纸,于是他翻页。
〔后面就没有再写天黑的剧情了……〕
〔当你再一次出现从出现在主角面前之后,手上的伤便已经恢复了……〕
所以?
他带着浓浓的怨气在纸面上按着写下了这两个字。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别人笔下的角色,但是这种被随意操控的感觉……还真是很让人不爽啊。
〔所以你自己去看你的左手。〕
新的文字出现。
秦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手,发现自己那弯曲着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上面残存的血迹也依已经消失不见。
〔写在书上的情节与进入切身的经历是不同的。〕
笔记又浮现出了新的文字。
〔比如时间这个概念,在书中,一年的时间在读者的面前可以用一句‘一年后’一笔代过,但是书中的角色是切切实实经历过着一年的时间的。〕
就像我之前的腿伤,因为他笔下的那个‘秦寿’并没有受伤,所以我的腿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
〔差不多。〕
笔记上的一页纸很快用完,秦寿再一次翻页。
〔他描写了你趁着夜色跑入了树林,所以理论上来说,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还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跑出那个屋子。〕
那早知道不用那么疼就能出来,把我还废什么劲呀!
秦寿有些无奈地看着笔记上新出现的文字。
〔并且,在你跑入树林前,不管过去多久,天是不会亮的。〕
〔因为张松年的文笔十分稚嫩,所以这个小说世界十分简陋。〕
‘那个’也算是这个世界简陋的表现?
秦寿在树后面远远地看着村庄里一个没有脸的人,神情古怪地在本子上写道。
〔张松年在小说中并没有对村庄里的人有过多的外貌描写,所以‘有脸’的,只有几个关键人物。〕
那些被风一吹就吹散的人呢?
秦寿看着远处的情形,又一次写道。
〔那些‘纸片人’是小说中的炮灰,张松年甚至并未提起他们,这是属于这个世界自己的产物。〕
〔这些也是这个小说世界,之所以能是一个世界的依据。〕
什么依据?秦寿缩了缩身子,让自己不被那些远处的人看到。
〔一个世界里如果只有你和你一生所遇见的人,那就不叫世界了,那叫剧场。〕
新的文字在纸面上补充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一个纸片人相对来说都可以是主角,他们从诞生到消散的那一刻,所经历的,本就是一个单独的故事。〕
〔更何况,那些小说中的角色,在未被作者赋予各种设定之前,也是这些‘纸片人’的一员。〕
也是,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秦寿默默地合上了笔记。
不过如果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遇到张松年了?
他看向了远处的村庄,那些身着古装的‘纸片人’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时而有一些人被风吹散,时而又有新的‘纸片人’从不知名的角落里走出来。
秦寿就这样看着他们,霎时间,一个新的问题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拿出笔记,在上面写道:那些正常的角色在看到那些‘纸片人’忽然之间被风吹散的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之所以叫他们‘纸片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会像纸片放在残渣一样被风吹散,每一个纸片人的设定都是可以改的。〕
〔比如我现在创建了一个角色叫张三。〕
〔虽然他在书中只有一句话的描写,但是他在这个世界中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人。〕
〔但是由于这个世界异常的简陋,又是在这样简陋的描写下,这样的角色一般没有读者会记住。〕
〔当他没有被读者记住的时候,他便收集不到足够的信仰之力,于是便他便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烟消云散。〕
〔而这个角色本身却依旧不会消失,只不过换了一个顶替的‘纸片人’。〕
所以……一代代的纸片人不断地消亡,但是在主角的眼中,这个‘张三’却一直都存在?秦寿若有所思地写道。
〔没错,你可以把‘张三’这一类的角色想象成一个‘面具’,而那些‘纸片人’便是藏在‘面具’底下的人。〕
〔面具下的人可以消散,但是戴上这个面具,你就只能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要拼了命的追求面具吗?即使所要经历的是别人的命运……
秦寿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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